《后汉书·郡国志》载:“鲁国,古奄国。有大庭氏库。有铁。有阙里,孔子所居。有牛首亭。有五父衢。”“牛首亭”是纪念炎帝之迹。或为炎帝所创之台榭。
《史记·索隐·补遗·三皇本纪》:“炎帝神农氏,姜姓,母曰女登,有娲氏之女,为少典妃,感神龙而生炎帝,人身牛首,长于姜水,因以为姓。火德王,故曰炎帝,”“初都陈,后居曲阜,立一百二十年崩,葬长沙。”《尚书·正义》:“神农母曰女登,有神龙首感女登而生炎帝,人身牛面。”
“人身牛面”或“人身牛首”是中国传说历史中人神感应的神话之一,原始祖先们大都具有类似的虚应故事,这说明当历史迈进父系文明的初期,在相当一个时期保留着母系血缘的纽带,人们刚刚脱离“知母不知父”的母系文明时代,世界各民族文明发展史上大抵都有人神感应的传说时代。因传说炎帝神农制耒耜,种五谷,始创农业,故以牛人合和来作为神话历史标示,此所谓“人身牛面”或“人身牛首”是也。其所创之台榭,故以“牛首亭”称之。
《史记·索隐》载神农“断木为耜,揉木为耒,耒耨之用,以教万民,始教耕,故号神农氏”。
《皇王世纪》载:炎帝“相土田燥湿肥硗,兴农桑之业,春耕夏耘,秋获冬藏,为台榭而居,治其丝麻为之布帛。”
《白虎通》记:“古之人民皆食禽兽肉,至于神农,人民众多,禽兽不足,于是神农因天之时,分地之利,制耒耜,教民农耕,神而化之,使民宣之,故谓之神农。”
《周易•系辞下》载:神农“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
以上记载神农炎帝的丰功伟绩,当然这业绩包含着或者说肯定体现了对原始先民们经过长期劳动探索做出的原始发明的人格化的因素,但这种人格化的结晶是通过一种记忆符号将先民们的足迹记录下来,而纪录先民足迹人格化的符号,肯定有其承载能力和承载资格,这种记忆符号的着落点,往往隐含着一段神秘而真实可辨的历史。上述记载可以告诉我们如下信息:
一、神农为牛首人身,“为台榭而居”,曲阜能够承载此一信息的历史建筑——牛首亭,一是纪念炎帝本人,二是纪念炎帝所创之台榭。
二、神农是原始农业的发明人,清孔尚任修《阙里志》云:“神农祠在鲁城归德门外,今村名犁铧店,神农试耕之所也。旧有坊曰‘粒食之源’,今废。”
三、神农是中国古代最早市场的开辟者,“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清孔尚任修《阙里志》云:“又神农开市处坊曰‘日中古市’,在曲阜城内城隍庙之南里许。”曲阜城隍庙街南首坐南朝北有火神阁,正位为火神庙,庙下有石台,台上有火神塑像,台下东西向为衢相圃,正北经城隍庙街眺望城隍庙,火神阁下东、西、北三面各有亭门占据丁字路口中央,行人过往必须经过亭门。上载“日中古市”坊当为火神阁正面即城隍庙街上,曰“里许”者,当距火神阁很近。按:台榭,泛指建筑在台上的房屋,古代也指没有房间的庙堂,参以“火神,炎帝也”(王逸《楚辞•远游章句》)、“炎帝氏以火纪,故为火师而火名”(左丘明《左传•昭公十七年》)、“炎帝作钻燧生火”(《管子•轻重篇》)、“炎帝死而为灶”(《淮南子·汜论训》)等记载来看,炎帝族团本来是一个崇拜“火”的部族。而且炎帝一名本身也正是火神。如是说,可以推论,火神阁本身就是祭祀炎帝的台榭,其前身大概就是汉代所谓的牛首亭。与其面对的“日中古市”,当为一组完整的炎帝遗迹。四、除此之外,神农还是桑蚕养殖的发明人,“治其丝麻为之布帛”,治丝必有蚕,养蚕必有桑,曲阜自古以桑为名,或谓空桑、或为穷桑,《拾遗记》:“皇娥生少昊,号曰穷桑子。”《兖州府志·帝迹志》云:“少昊金天氏,姓已名挚,黄帝之子玄嚣也,……黄帝之世降居江水,邑于穷桑,故曰穷桑氏。”《吕氏春秋》“帝颛顼生自若水,实处穷桑,及登为帝。”等等,均为曲阜之穷桑地。曲阜穷桑,位于宋代仙源县城北,寿丘(黄帝出生地)、少昊陵之后,宋代绘《鲁国之图》上亦标明穷桑之地。由此名可知曲阜古代确以植桑为名也。
总之,通过对牛首亭的解析,知炎帝神农始为曲阜历史之人物,功勋卓著,遂升为华夏始祖之标记。故谯周云:‘炎帝居大庭’,《寰宇记》云:“曲阜,炎帝之墟,故鲁多神农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