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为公
孙元睿 郭云鹏 彭庆涛
孔子及其所创立的儒家学派,之所以能够千百年来一直为人们称道和赞颂,有很重要的一点原因,就是其可贵的家国情怀和天下胸襟。其实,通过仔细地了解孔子生平我们可以发现,究其一生,孔子都把克己复礼、匡衡天下作为自己的责任和使命,并为之奔走和努力。他从不把眼光只拘泥于一家一户、一国一君,而是把整个天下的礼乐制度的恢复和完善放在自己的心中。孔子这样的旷阔情怀,我们可以从言偃、子华与孔子的故事中窥得一二。
言偃是孔子的一位弟子,位列七十二贤。《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中载:“言偃,吴人,字子游。少孔子四十五岁。”事实上,言偃也是孔子这七十二位弟子中唯一一位南方人。他比孔子小了四十五岁,可知他是孔子晚年时候的弟子。言偃在孔子这里学习时,非常认真刻苦,孔子也非常满意言偃的表现。曾说:“吾门有偃,吾道其南。”意思是说孔门之中有了言偃,儒家学说才得以在南方地区传播。在唐代他被列入“十哲”之内,以配祀孔庙。由此也可见得言偃在孔子众弟子中的地位极高。
有一次,言偃陪同孔子参加鲁国的蜡宾,即一种在年终时捕猎禽兽以祭祀先祖的活动。活动完毕之后,孔子在宗庙之外的楼台上游览,不由得感慨长叹起来。孔子所叹息的,大概是感叹鲁国的现状。言偃在他身边问道:“老师为什么叹息?”孔子回答说:“大道实行的时代,以及夏、商、周三代英明君王当政的时代,我都没有赶上,但我却都很向往啊。”
接着,孔子开始向言偃讲述大道之行的时代是什么样子的:“在大道实行的时代,天下为天下人所共有。选举贤能的人来管理政务,每个人都讲究诚信,崇尚和睦。因此人们不只赡养自己的父母,不只抚育自己的子女。要使老年人能够安享晚年,使壮年人能有所作为,使幼儿能得到良好的教育,使老而无妻的人、老而无夫的人、幼而无父的人、老而无子的人、残疾人都能得到供养。男子要有职业,女子及时婚配。人们憎恶把财货扔在地上的行为而去把它捡起来,并非是为了自己。人们憎恶在共同劳动中不肯尽力的行为,并不为私利劳动。因此,就不会有人搞阴谋,就不会有人盗窃和兴兵作乱。所以不用关大门了,这就叫做‘大同’社会。”
“但如今大道已经不在了,天下成了一家一姓的财产。人们只把自己的亲人当作亲人,只把自己的儿女当作儿女。财物和劳力,都为私人拥有。诸侯天子们的权力变成了世袭的,并成为名正言顺的礼制,并且修建城郭沟池作为坚固的防守。他们制定礼仪作为纲纪,用来确定君臣关系,使父子关系安定,使兄弟关系和睦,使夫妻关系和谐,使各种制度得以确立,划分田地和住宅,尊重有勇有智的人为自己建功立业。所以阴谋诡计因此兴起,而战争也由此而起。夏禹、商汤、周文王、周武王、周成王和周公,由此成为三代中的杰出人物。这六位君子,没有哪个不谨慎奉行礼制的人。他们展示礼制的内涵,用它们来考察人们,揭露过错,树立讲求礼让的典范,为百姓昭示礼法的规范。如果有越轨的反常行为,有权势者也要离开,百姓也会把它看成祸害。这种社会就叫做小康。”
可以说,孔子在这样一段描述之中,表达了他对于心中美好的理想社会的向往。而拥有这样的向往,则也就表明了现实世界中的严峻和残酷。事实上,孔子所处的春秋时期,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礼乐秩序分崩离析,荡然无存。而孔子所渴望的,就是通过儒家学说的传播和教化,使得天下实现大同。而孔子所描绘的这些,在言偃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后来,言偃任鲁国武城宰。孔子去到武城时,听见城内有音乐的声音,这便是言偃在这里实行礼乐教化的结果。孔子询问言偃,在这里还需要用礼乐来进行教育吗?言偃回答道,老师曾教导我说,做官之后就会有仁爱之心,老百姓接受教育就容易听指挥。所以教育总是有用的。言偃的回答令孔子十分满意。这说明言偃对孔子的思想,不仅有了深刻而透彻的理解,还能予以实践。
孔子的另有一位长于外交的弟子名叫公西赤,因其字子华,故也称公西华。鲁国大夫孟武伯曾向孔子问起公西赤,孔子答曰:“赤也,束带立於朝,可与宾客言也。不知其仁也。”后来,公西赤将要出使齐国,可担心自己家中的老母无人奉养。想再向孔子讨要些粮食却不好意思,于是便请求冉有代为讨要。孔子知道后,便让冉有再给公西赤的母亲一釜(约六斗半)的粮食。冉有觉得公西赤将要去很久,所以恳请孔子再多给一些。于是孔子又给他多加了一庾(约两斗)。冉有私认为孔子过于小气,于是又多加了五秉(约八十斗)小米给公西赤。孔子得知后,对冉有阐述了自己的缘由。孔子认为,公西赤这次出行,所乘坐的是壮马所拉的车,穿的也是上好的衣服,待遇是很好的。等他领完俸禄之后,所给他母亲的小米就一文不值了。相比较而言,这些小米更应该去周济给一些穷人。听完这些,冉有才明白自己思考的偏颇。冉有只想到了自己的师弟,而在孔子眼中,这粮食所要周济的,是更多的黎民百姓。也可以由此看出,孔子眼光与格局的广阔。
孔子,之所以伟大,就在于其不拘泥于方寸,而是把整个天下纳入自己的学说之中。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天下的安定太平。这沉淀在儒家学说之中,经过几千年的传承,变成了一种可贵的家国情怀,融入我们民族的血脉与精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