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周游列国
郭云鹏 于明德
公元前479年,孔子离开了自己为之倾注无数心血的鲁国,开始了他为期十四年的列国周游。其实,一开始孔子对鲁国抱有极大期望,在《论语·雍也》中他曾说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他认为鲁国的国风要远远好于当时的齐国,和“天下有道”的西周时代最为接近,只要稍加变革就可以重致太平,进而复兴周公之业。鲁定公九年孔子被任命为中都宰,治理中都的一年里卓有政绩,被升为小司空,不久又升为大司寇,兼摄相事,鲁国一时大治。鲁定公十二年,孔子为削弱三桓,采取了“堕三都”的措施。但由于当时鲁国大权是由“三桓”实际掌握,“堕三都”半途而废,孔子也招致了“三桓”的极力排斥。随后鲁国举行郊祭,按惯例祭祀后要把祭肉送到大夫们的家中,但孔子没有收到祭肉,他便知道此时的季氏已不再想任用他了。加之鲁国国君沉溺女色、不事君事更让孔子心灰意冷,一系列打击之下孔子终于还是离开了鲁国。
孔子离开鲁国后的第一站到达卫国,孔子对卫灵公治下的卫国大加赞许,在《论语·子路》中说到:“鲁卫之政,兄弟也。”认为卫国和鲁国一般,同样是稍加变革就可以重致太平。孔子全然把卫国当成自己施展抱负的沃土。并且根据卫国的情况提出了“庶、富、教”的政治理论。《论语·子路》载:子适卫,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然而事与愿违,卫国也并非孔子的归宿。卫灵公虽然按照鲁国的标准给孔子六万粟的俸禄,但却没有给孔子具体的官职,也没有让孔子为政。后因小人谗言,卫灵公对孔子起了疑心,孔子于是离开卫国前往自己周游列国的第二站陈国。
孔子前往陈国过程中并不顺利。路经匡城时,因孔子长相酷似暴掠过匡的鲁国人阳虎而被匡城人拘禁。《论语·述而》中载,子畏于匡日:“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孔子在匡渡过难关后,在蒲地又遇到叛乱。仅月余,孔子又返回了卫国,卫灵公这次热情的接待了孔子。但卫灵公对孔子的礼遇仅仅是出于“爱贤”的美名,相比于孔子“克己复礼”和“正名”的学说,卫灵公对争霸和作战列阵更感兴趣。《论语·卫灵公》中,卫灵公问陈于孔子。孔子对日:“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向爱好和平、追求“仁”的孔子询问排兵列阵,这无疑深深地刺痛了孔子。由于理念的不同,孔子最终离开了卫国。
孔子离开卫国后经曹、宋、郑到达陈国,期间境遇每况愈下。孔子在曹国时曾同曹国国君谈论“益者三友”和“损者三友”,《论语·季氏》中载,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虽对孔子表示赞许,但曹国国君最终并没有收留孔子。孔子离开曹国途经宋国,因孔子曾经抨击过司马桓,当司马桓得知孔子到了宋国,就带兵砍掉了孔子和弟子们正在演练礼仪时头顶的大树来恐吓孔子。孔子临危不惧,说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受到如此待遇,孔子在宋国最终也难以立足,无奈只好继续前行,前往陈国。
正值战乱的陈国又岂是孔子这般礼义君子所处之地,孔子师徒也正是在此地遭遇了生死危机。《论语·卫灵公》中记载,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子路愠见日:“君子亦有穷乎?”子日:“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孔子和他的弟子们水尽粮绝,情况无比危急。直到子贡到了楚国,楚昭王派兵迎请孔子,才解了围。受惊的孔子不禁道出了一句:“危邦不入,乱邦莫居。”
孔子六十四岁时,从楚国返回卫国。此时,卫国有许多孔子的弟子已经做官,卫国国君也有任用孔子之意,但孔子主张为政必须先从“正名”开始。然而要“正名”,就必然会影响到“名不正言不顺”的卫灵公之孙卫出公,因此孔子再一次错过了被重用的机会。
孔子六十八岁时在其弟子冉求的努力下,重归故国,被鲁哀公尊为“国老”,许以丰爵厚禄,却既不采纳孔子的政见也不委任职位。仕途上的坎坷,沉重打击着孔子,从此孔子也不再问政,转而专心治学布道。
历史的车轮总是在历史英杰的罹难发愤下艰难前行的,孔子周游列国既是失败的又是成功的。说其失败是因为孔子周游列国并没有实现自己的目标,即寻找实现自己政治理想的地方。孔子周游列国宣传自己的学说,却因为自己学说与时代的对立,并没有普遍受到各国的欢迎,每到一处都会受到排挤和猜疑。但是从另一的角度来说,孔子周游列国又是有巨大意义的。首先,孔子不容于时代的思想虽然不被接受,但却充实了一个时代。其二,孔子在周游列国也丰富、发展和传播了自己的学说,并为其放弃从政,专心著书立说埋下伏笔。在《论语·子罕》中,孔子说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正是在这段时间里,孔子著成了《春秋》,并整理礼乐和《诗》、《易》,为我们留下了这些传世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