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母仉氏

日期: 2024-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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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母仉氏


孟 母 仉 氏


敖翔 曹帅

 

邹鲁之地,素来是礼仪之邦,也是为世人瞻仰的孔孟之乡。除了曲阜孔林和邹城孟林之外,曲阜城南13公里处的“孟子故里”凫村东侧的马鞍山麓,还坐落着一座受人敬仰的陵墓,这便是孟母林。

孟母林,是亚圣孟轲父母及部分后裔的家庭墓地。林门前,有一条长143.5米的林道,顺林道入林,北行折西不远,有一红墙环绕的院落,四周松柏环抱。前有大门楼一座,院内正中建享殿三间,是祭孟子父母的地方,始建于北宋景祐年间。清乾隆九年(1744年)博士孟衍泰重建。殿内原有孟母塑像端坐于木雕神龛内,旁有孟子七十三代孙孟庆棠重修享殿的石碑一幢,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立。享殿后院,树有神位碑,上刻楷书“启圣邾国公端范宣献夫人神位”。碑立于清代乾隆年间,碑前有石制供桌、香炉等。

孟母,仉氏,鲁国人.人们对孟母并不陌生,尤其是《三字经》中“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由于她教子有方,不但为中国历史上养育了一位伟大的思想家,自己也名垂青史,与三国骂曹的徐庶之母、南宋刺字的岳飞之母并称为“贤良三母”。

那么,除了“孟母三迁”的典故外,孟母仉氏,这位中华民族的良母典范,她的一生中又经历了哪些故事呢?

孟父是一位怀才不遇的读书人,他为光耀门楣,离别娇妻稚子,远赴宋国游学求仕。三年后,他没有带来封妻荫子的荣耀,却给仉氏送来晴天霹雳的噩耗。从此孤立无援的孟母开始了坎坷的人生旅途。丧夫是一件极其悲痛而不幸的灾难,但孟母仉氏却是位贤淑又独立的女性典范,没有改嫁,独自一人教育失去父爱的孟轲。而马鞍山山麓坟茔如林,不时会看到丧葬的情景。年幼的孟轲看到频繁的丧葬后,常常与其他的孩子一同模仿大人们的跪拜和哭嚎。哭笑不得的仉氏便把家从凫村迁到了十里外的庙户营村,这里却是一个“日中为市”的交易集市。仉氏担心孟轲从此染上市井商贾锱铢必较的习气,最终又将家迁到了学宫旁。

那间房屋虽然简陋之至,周围却墨香随蝶舞,书声伴鸟鸣,颇具人文气息。孟轲常与其他的孩子在大树下学习揖让进退的礼仪,这为他日后成为一代大儒埋下了最初的伏笔。儿女的成长未必需要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却不能没有墨香书声相伴的文化氛围,这是孟母仉氏最朴素的大智慧。可孟轲那时毕竟是个孩子,天性喜好玩耍,有时也把书简扔到一边,与其他孩子嬉戏。仉氏这时虽然又生气又难过,却没有简单地打骂,而是让小孟轲来到机杼前,只见她用剪刀“咔嚓”一下将织好的麻布齐齐斩断,告诫自己的儿子:“断了的麻布,再也接不起来;而你这样读书半途而废,也永远学不出真本领。”孟轲听后,很有感触,渐渐开始用功读书。这种循循善诱的谆谆教诲,即使在今天看来,亦是极为难得的。

其实,仉氏也有漫不经心的时候。一日,孟轲听到邻居家磨刀霍霍,不禁心生好奇,便向仉氏问道:“娘,邻居这是在干嘛?”仉氏听后,笑了笑,随口说道:“杀猪,给你吃的!”孟轲听后不禁拍掌大笑,等着母亲端出肉来吃。仉氏却追悔莫急。换作一般的家长,或许会狡辩反悔,可仉氏却把一句玩笑的儿戏当作了郑重的承诺,不惜在已捉襟见肘的生活费中拿出钱来买肉,给小孟轲吃了个痛快。

仁义、礼节、信诺常伴孟轲的童年,岁月流逝,仉氏不再年轻,小孟轲也从贪玩的稚子成长为了学识渊博的青年。在仉氏支持下,孟轲来到曲阜,拜在孔子之孙孔伋门下。子思对孟子青睐有加,对左右说:“孟孺子性乐仁义,言称尧舜,世所稀有也。”从此孟子在孔伋门下埋头苦读五载,学问德操,突飞猛进,终于继承了孔子的衣钵。孟子成婚后,与妻子的关系并非融洽。据古《烈女传》记载,一日,孟妻田氏在卧室内裸袒身躯走动,孟子勃然不悦,不禁大骂。田氏却认为丈夫太过见外,就求婆婆解说。其实,长期以来,孟子对自己的妻子总是不满,认为她太过倨傲,常有意休妻。在今天“婆媳大战”司空见惯的的年代,母亲多会支持儿子,可孟母就是孟母,她不袒护儿子,也并非完全支持儿媳,而是永远站在她坚守的原则一边。她认为这次的确是儿子不在理,便微笑道:“夫礼,将入门,问孰存,所以致敬也。将上堂,声心扬,所以戒人也。将入户,视必下,所以恐见人过也。今汝往燕私之处,入户不有声,令人袒而在内,踞而视之,是汝非礼也,非妇无礼也。”大意便是:“君子将要入门进屋之前,应该事先询问屋中之人,发声相告说明,并将脑袋朝下看避免非礼之视,这才是应有的礼节。今天你进屋之前,事先没说任何说明,明明知道有人裸袒身躯,你也没有转身回避,这是你没有守礼节,有关你妻子什么事呢?”孟子听后,很是惭愧,认识到自己的粗莽孟浪,心中芥蒂尽除,从此与妻子和睦相处。

孟子和孔子一样,有着周游列国,传播学说的理想。但正如《论语·里仁》所云:“父母在,不远游。”孟子虽有青云之志,却时时担心年事渐高的母亲。光阴荏苒,一去三十年,仉氏已年逾古稀,孟子也到了知命之年,只得击柱长叹,四顾茫然。仉氏知道后,便道:“夫妇人之礼,精五味,擅酒浆,养舅姑,缝衣裳而已,故有闺内之修,而无境外之志。以言妇人,无擅制之义,而有三从之道也,故年少则从乎父母,出嫁则从乎夫,夫死则从乎子,礼也。今子成人也,而我老矣!子行乎子义,吾行乎吾礼。”她告诉孟子,她的职责是在屋内处理家务,赡养公婆,而不需要远游。而男子的责任,则需要四方游学施展才华。如今儿子去实现自己的道义和抱负,自己在家中继续恪守自己的礼义,各得其所。孟子听后便告别母亲,周游列国。但当孟子沉浸在众人的敬仰之时,仉氏却默默地离开了这个她热爱过的世界。仉氏去世时独自一人,并未像传统理想中,在四世同堂、儿孙抱膝下离世。但仉氏却并不孤独凄苦,她离世的时候是安适宁静的,因为她看到自己的儿子终于成长为了一代亚圣,终于能在列国实现自己的抱负,她是幸福的,这正是她最大的愿望。

孟母林中,古柏森森,飞花似雪,莺啼数声,苍山无语。即使没有人来拜访,仉氏的灵魂也会安然一笑,没有什么比养育一个圣贤的儿子更伟大。孟子因他的思想而不朽,仉氏则因她的爱和她独特的女性智慧见识,在浩繁的青史中留下了淡如轻烟的隽永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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